慕俄格往事 （连载4） 文 / 帕吉吉哈
“你认为朝廷同意出兵水西是相信我们反叛吗？自先祖妥阿哲与诸葛亮结盟，称王建国到现在，一千多年了，我们从来都是顾全大局，和睦相处，彝家安居乐业，根本没有与朝廷对抗的必要。” “都是那老贼，肆意嫁祸，小皇帝拿他无法。” “明宗，朝廷一心想改土归流，他们是不会容忍我们这样的国中之国存在的，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时间，换任何人执掌江山都一样。” “等老贼失势，我们派人入京，澄清水西冤情，请朝廷平反，奢香老祖母给我们做过表率的。” “时日不同了，大明王朝刚接手江山，皇帝需要的是边疆稳定，民族和睦，奢香老祖母的想法和朝廷的要求是一致的。现在大清国力强盛，皇帝虽然年幼但雄心勃勃，早就开始谋划撤藩，改土归流，加强中央集权，从北方的草原到南方的岛屿，实现政令通达。” 阿伍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说。 额非明宗一脸失落。 祖先的辉煌无法重现了，甚至能否重回水西都充满变数。 “那我们请布摩再到处看看，这天下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们还可以争取，老贼早就图谋反叛，朝廷必然出兵，我们第一时间组织人马，事后朝廷于情于理都必须安抚我们，只要能回到水西，以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了。” “只有这样了，你串联一下各部兵马，早做准备。” “兹摩，有情况，乌撒乌梯托人送信，官兵要动格佐。” 仆人急匆匆地递上一个拇指大小木雕人偶。 额非明宗脸色马上暗了下来，拇指令是彝人内部最紧急的信号，看见这东西就说明你死我活的厮杀即将到来。 “时间太急，我们只能抢在途中截杀了，在黑虎营里选几个身手好的出发，其余人马上转移重要物品。” 阿伍说完便转身进屋。 漆黑的小巷， 三个身影慢慢靠近兵营，在黑影里一动不动。 很久， 兵营悄悄走出十来个人影，黑衣蒙面，神情警觉。 乌梯一眼就认出了告密的人，他受伤的手挂在胸前，身影步伐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盯紧布启。” 乌梯将刀轻轻抽出来，挥手几人随即撤后。 远远看见几个黑影， 停下来，送信的人走近。 “乌梯，他们来了，在后面。” 阿伍随后快步上来。 “分头查看地形，中途把他们灭了。” “格佐通知了吗？” “通知了，他说官兵既然下手，肯定会在半路设伏，一网打尽。” “我们是不是得尽快与格佐汇合？” 额非明宗有些担心格佐的处境。 “格佐拖住他们没问题，我们放官兵过去，把中途留下埋伏的先清理了，然后前后夹击，全部干掉，官兵这样急着动手，说不准那老贼已经起兵，让我们来他个措手不及。” “好，散开隐蔽，官兵走后原地集合。” 小街转眼又恢复寂静，夜光冷冷清清。 两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每组十来个，精壮干练。 一个带路的。 一人跟踪， 人影从四处的角落慢慢聚集。 “明宗，附近的地形我最清楚，他们一定会设伏在集市，我们抄近路埋伏集市前的树林，反引他们进埋伏，用弓弩迅速解决。” 众人快步小跑，随乌梯消失在夜里。 松林无边， 夜风吹过如海浪起伏，沙沙的声音连绵不绝。 乌梯带一个人，从树林中跑出，慌不择路地串进集市。 突然黑暗角落黑衣人齐刷刷拔刀围上来，随从转身就跑。 乌梯冲上去，一交手即回身逃走，官兵紧追不放。 即将接近松林的暗影，乌梯反手一刀，身后就倒下一人。 众人瞬间就暴怒，加速冲进松林。 乌梯矮身侧滚，一声口哨， 强劲的猎驽从灌木丛、松树枝丫、岩石边射出， 利箭噗噗地透进身体。 彝人围猎的呼啸此起彼伏，弯刀在黑暗里拔出， 他们微躬着身子，出手干净利落。 一片垂死绝望的哀嚎。 混乱中， 有一官兵伏地索索退出，起身冲出树林。 跑出不远，突然抬头看见一背影如同岩石，默然立于前。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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