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布托

吻火的人 · 发表于 2013-7-26 15:25:05

印象布拖

文/阿赫长江

（一）交际河

注：（这里是布拖县唯一彝汉杂居的乡镇）

自古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人家
交际河，何不疑问的山水人皆融

悬崖峭壁之上，烟火缭绕着坚硬的树木白房黑瓦
一座圆圆的火塘和着滚烫的荞麦酒，热情白白的飘满一空

狭长石壁上路，被赶集归来的背篓，凿得平平的
如高原羊群般悠闲的彝人，绝壁处唱着情歌，播种关于坚韧的爱恋

浓浓的，如大地般深厚的，如盘虬卧龙的青松
姑娘的，老人的，小孩的，前世与今生，来世都积压而下

随一条河流。河流边上的汉家。彝腔汉调。汉调彝腔。
汉人变成彝族人的家门，彝族人变成汉家的亲人，水流多久情有多长

我的汉族家门宰了一只鸡，彝族家门买了一件啤酒
我喝醉了，光着膀子，躺在河边的石块上，满眼是蓝天和飘动的姑娘的褶裙

（2）拖觉坝子

在拖觉坝子我甘愿做一只游荡的绵羊，吞尽丰美的水草
然后让牧羊的人用剪刀，剪下天上的云朵点缀一家阿妹的披毡

我站在这里，耳际传来；远古部落迁徙的马的嘶鸣，犁铧拓土的声音
婴儿的落地声，冤家的打斗在杯酒中释然的豪迈笑声，沉淀了这坝子的厚重

撮一捧黑黑的泥土，一阵令人兴奋的麦浪钻进我的骨髓，不停的蔓延
我成了支格阿鲁，驾着那匹有巨翅的白马，仗剑取走魑魅魍魉

摘一根柳枝插在衣襟，我双膝着地，膜拜这和日月一样磅礴的土地
关于祖先，关于族群，关于文明，在我的眼前熠熠生辉，落地起浪

喝一瓶酒吧！我用双手掬起这从古老穿越而来的空气，想吮吸母亲的乳头一样
狂吸几口，醉倒山林，象一只野狼，更像一只雄鹰，铺天盖地而卧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我和逶迤的山脉连在一起，我用利齿，利爪一下一下的刨
把瘟疫和战争拦腰咬断，把愚昧和自大填埋。然后，起飞

布拖县城

身处大凉山的腹地，看风云翻滚，恍若回到远古
那些赤脚的先民，那些如河水一样清澈的先民，躬耕，织布

那天上七彩的云霞，是谁家姑娘遗落的褶裙和花衣
那天上太阳和月亮石谁烙的荞麦饼，红的是给儿子的吗？白的是给女儿的吗？

十月历，掉在这里生根了；每月的十号，青年们怀揣烫手的梦想来到这里
《妈妈的女儿》在这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出孩子脸庞红红的高原红

夜晚在这里（先祖用千万年酝酿的爱恋锻造的布拖），喝得酩酊大醉
我不停的呕吐，吐出很多从别处吃进的脏物，还原一个洁净的脑子

把自己幻想成一头乘坐叶子的老虎，飘到吸毒者的旁边，咬断他的手
把自己幻想成无所不能的“吃人王”，吞掉青面獠牙的艾滋

我睡着了，在天空双一艘渡轮，远方的兹兹蒲雾在呼唤
等我醒时，念一句毕莫的经文，在云层牵出一排红马，叫我的族人远渡

我死去了，我是多么的安详；在布拖县城死去，我是多么的自由
在祖界，我看见了坚贞的毕阿使拉则；他，在念着经文，似普度，似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