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默帕吉哈……
雨冲河的银杏还没有开始黄叶,冰凉的雨就在慕俄格的上空悄然而至,在我的情理之中,预料之外。春天,我想遇见乌蒙高原的第一个玛薇花蕾,看着她含苞欲放的样子,如同你所有渐行渐远的梦,秋天我想捡起水西大地的最后一个果实,熟得通透。慕俄格的秋天,千年的悲欢离合一触即溃。
△ 雨冲千年古银杏
祖先说,所有的生命如同长长的路,只有开始,没有结束。慕齐齐渡过金沙江,勿阿纳行走在巴底侯吐,妥阿哲在白扎勾竖起了黑虎王旗,迁移的路没有远近,却用尽一生。他们用肉体离开故乡,用灵魂回去。奢香与扯勒的距离不远,三天三夜。而我至今与撮坝最远的路,朝夕之间。慕俄格的秋天,我们用身体回到故土,用灵魂放逐他乡。
△ 慕俄格的秋天
孤独的,都是有故事的人,而这里的我们当然一定不是说你,你的故事,只是我故事里的故事,而我的故事只是我们的故事里的故事。故事里,我是一个有刀的人,何时何地不用卸下,如果这你懂,你就全懂了。至少可以不像现在,至少可以不用心不在焉的喝酒,格格不入地唱歌,虚张声势地放大着我们的喜怒哀乐。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心里想的还是春暖花开,眼前却是落叶满地,刚刚堆好干瘪的粮食,即将又是风雪漫天。慕俄格的秋天,沉默的人最辛苦,时间那么少,却要不动声色地照顾故事里那么多的人。
△ 英雄祭
三百一十八年以前,不论春夏秋冬,布摩听上天的,我听布摩的。百无聊奈的日子,随手一挥,千军万马地寻找那些被我射伤的猎物。其实某一个火把节开始,这片土地上,已经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大家变本加厉地从一个酒桌流落到另一个酒桌,端着酒杯,敬了无数的酒杯,忘记了头顶上的天空,天空里的星辰,星辰里的灵魂。慕俄格的秋天,既然再也不能敬一敬我们的父亲,也就再也不用敬所有看不见腰刀的人。
△ 油杉古寨
慕俄格的秋天,在云龙山下,所有温着的酒,都只为有故事的慕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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