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老去一天

marichepo · 发表于 2010-5-29 18:50:46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一直都很有精神。索性就一直在上网。无意间抬头看看窗外，世界依然一片漆黑。
玩儿了很久，暂时停了下来歇会。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蓝色。靠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等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然后整个人都愣了。
窗户的玻璃一直都是无色的透明没变过，然而现在却变得像透明的蓝色琥珀一样，蓝的那么纯净，这是因为……天亮了？
天亮了！又是一天了！我被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出门时的情景还清晰得像是刚刚放完的电影一样，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记得的清清楚楚，然而此刻我却是在与之相隔了一天的凌晨，以回忆的视角隔岸眺望。
一天就这么过来了呢，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否，是一种罪过？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忽然很害怕去看时间。腕上的手表，秒针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转动。有的时候我看着它就那么滴滴答答旁若无人的奔跑着，看到心里不住恐惧。我想我的生命就是在那根欢快且不知疲倦的秒针继续蹦踏着跳向下一格的时候消逝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看着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生命活生生地被时间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绝望和悲伤就在心里变得巨大而狰狞起来，破开心口，化身成魔。
我想我并不是一个伤春惜秋的人，看见花开花落就会痛心疾首。只是最近对时间的敏感变得就像夏天里的巨大香樟一样枝繁叶茂，让我没有办法忽视它的存在与流动。
就像心脏的跳动，每一下，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可是我所在意的，并非是生命在一秒一秒地变短，而是，我在一秒一秒的变老。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迟钝，还是忽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恍然间觉得时间的脚步真的太快，我已经在他的身后，被他拖着走了好多年。每次总是在做完一件事后，一抬头，才发现时针已经又走过了好几格，而我却只能傻傻地叹一口气，在心里或者小声地说一句，呐，又过了几个小时了呢。想起母亲曾对我说的一句话：时间不等人。现在，才有些明白过来它的含义。嗯，是啊，时间怎么会停下来等你追上来后再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呢？他只会不停地以秒针转动的速度向前奔跑，并且就算秒针停了下来，他依然不会停住。这样永恒不变的且从不停止的速度会让你觉得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一下子就过去了，就算曾经那么紧紧地抓住时间，以为可以不再浪费自己的生命，可是一回首，才发现，哦，原来，我又荒芜掉了几年。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一秒和十年没有任何差别，都是短的就像一个瞬间。看着时钟，一秒只是“咔啦”的一下，而再回头看看自己已经走过的十年，不也是“咔啦”一下就过来了吗？
你还以为十年有多长？
也许，他们真正的差距就在于他们的时态吧。过去式的十年和任何时态的一秒都没有差别，只是睁开与闭上双眼的一瞬间。也许可以安慰我们脆弱心灵的就是我们在未来还有好几个十年，并且现在看来，那些还没有经过的十年依然还是很长，至少，比一秒长的多吧。如果暂时不去想我们很快也就会走完那些十年的话。
忽然想起了黄药师对小四说的话。他说，你知道新世纪曙光下的湖水是什么颜色吗？是令人绝望的黑色；他说当太阳升起的刹那间他哭了……我想我现在或许可以读懂一些黄药师的心情，尽管他的那些黑色的过去我实在无法企及。我想他的黑色的绝望以及巨大的悲伤也许是因为，在新世纪来临的那一个夜晚，他老去的不只是一年，在那一年的背后，是已经老去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在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几乎被世界抛弃黑暗的角落里去迎接自己又一次老去的年华，我想黄药师是勇敢的，至少他还能哭出来，如果是我，我想，也许我连眼泪都会忘记掉下来。
看着窗外已经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我想，一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了。那个叫做今天的时间段已经变成了昨天，然后又会变成前天，大前天，直到变成我都会记不清的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我坐在窗口边，看着窗外亮起来的世界，忽然想哭了。

云聚了又散了
天黑了又亮了
我走着走着，就长大了
那个伸出满是泥巴的双手向爸爸要零花钱的小男孩
已经遥远得比梦境还要模糊
我极力眺望
却只看见眼前的悲伤
是否我又被时间抛弃了
是否我不再叫做少年了
是否那些曾经温暖已经离我而去了
是否我已经放弃了
没有人回答我，我也无法回答自己
只是，我知道
一夜过去，我就又老了一天。